1.
有什么在变了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
它已经过去了
初雪已经消散了
即使上一刻它仍繁茂如波斯菊般绽放
这一刻它
留下的透明的沁凉
在我的手心里
只有记忆的模样
我曾经喜欢糖果外五彩的包装纸,我曾经喜欢执着于教室墙上的小红花,我也曾痴迷机器猫口袋里的竹蜻蜓。
只是这些在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我仍然爱花花绿绿的糖纸,只是不再拿它蒙是上眼睛去望太阳的光或者看小伙伴的眼,然后欣喜无限。
我仍然爱得到各种奖状,表扬,甚至仅仅是园子的一枚勋章,只是看过就忘记了,有恋恋没有不舍,失去就失去了,我知道它不会永恒。
我仍然爱机器猫口袋里的竹蜻蜓,只是我也同样喜欢看着几米的书,偶尔觉得或美好或悲凉。
第一场雪的到来,以奔放的姿态悄然出现,耳边残留的是夜晚滴答吵人的雨声,不清脆只是闷闷地砸向地面,带着懊恼和最后的力量,收到短信说下雪了,很大。迟疑后还是欠身拉开一角的窗帘,纷纷扬扬的白色就印进眼中,心里蓦然一亮,真的是,真的下雪了,半晌再紧一紧窗帘,继续睡了,没有回短信也没有转发更多人,心情好起来。窝了一会儿听到爸爸呼喊下雪了,快起来看看,于是穿衣洗漱,吃过早饭提议一起去看雪,不急不忙地更多地包裹自己,带着手套,攒几个雪球,兴起朝旁边堆雪人的小孩儿扔去,过一会儿成了他们的集体大反攻,赶紧就撤退。等踩着小公园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时,突然心底就失落了。什么时候的事,变了。
“你记得你小时候很开心地在地上猜不一样的脚印,甚至因为有双凉鞋是小鸭子的底纹特意穿了凉鞋就跑出去踏印章吗?”
“那多冷,我不记得。”
“你记得一到下雪天就缠着爸爸去剪彩画,然后放在盛满水的药盒子里,在外面冻上一天,过了晚上拿出来,晶莹的冰凝着彩色的花儿吗?看到别的小朋友的羡慕,你得意的说我爸爸做的喔。”
“那多傻,化了不还是水”
“你还记得...”
“我哪里记得那么多”
当一个我和另一个我不愉快地交谈的时候,我天生的娃娃脸不似二十几岁的年华,这样的印刻原来在心上,一道道,苍凉。
我知道我是记得的,可我永远也不会承认,我会在爸妈说起小时候的某件事的时候装作兴奋,连着问是吗,后来呢,也仅仅是为了让气氛融洽,让他们觉得我还没变,面带微笑听着,小心翼翼拿下手套去触碰公园雕像上的积雪,刚一靠近就哗一声落了,我带着讶异和小小的开心,只是它们已不值得宣扬。什么时候开始我怀揣着雀跃但只是礼貌地为海豚的出现鼓掌,什么时候我看到一些孩子拉着枝条满院子追跑没有任何兴致,什么时候开始爸妈说出去走走吧,别总在家里,他们不是该冲着窗外喊,“还不回来呀,再不回来天黑了,玩一会儿就玩疯了,再不回来别吃饭了”的吗。是他们懒得去说了,还是我从此为了不饿肚子放弃了疯闹。
我不知道我是记得的,我想承认但是又无从承认。因为它们都是慢慢地,在变了。
是谁说成长是需要代价的,那种代价也许是放远了眼界,一切都成了悲剧,于是你被悲剧所困扰;也许是没有了恣意躺在街边的椅子上,笑着跳上花坛就放声唱着一休哥的自由;也许还有很多种,我不喜欢代价这个词,有些自以为是的高姿态以放弃的样子,我被困扰,我失去这样活着那样的自由,我想我只是变了。[ 此帖被辛寻在2009-11-02 00:15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