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说:“你家的花开了你就变成有钱人了。”
老妈说:“你不是打算在这里吃饭吧?”
一早起来我还在惋惜前一天晚上胖子一家烤面包加热茶的邀请,老妈早早的睡觉了,所以我只能婉言谢绝。因为要去埃武拉,所以较早就出门了。
里斯本的长途汽车站在SETE RIOS,从我们住的地方是需要换乘的,不过用不了多少时间。下了车要到上层去,然后穿过移门到对面上扶梯,这才是长途车站。
因为后天要转战塞维利亚,所以我们先找到最左边的国际窗口购买里斯本到塞维利亚的夜汽车票。接待叔叔在忙别的事情,礼貌的请我们等了2分钟,非常仔细的跟我们核对了时间目的地后才打票,37欧一个人。把车票给我之前,接待叔叔又在票子上写了时间,告诉我最好这个时间就到,跨国的车子是要当天临时决定停靠的通道的。
和老妈表扬了下葡萄牙人工作的仔细后,我们又转到旁边去买短途车票。因为做了攻略,所以中途打算去趟MONTEMOR,去看看那个山顶的荒堡。
“涨价了,居然涨到12.5欧了。”上车后我哭丧着脸说道。
“该花的也得花啊。”老妈耸肩道。
可能是因为我大爱葡萄牙,总觉得一路上窗外的景色比西班牙郊外要好。跟老妈小声的咬着耳朵,时间倒是过得挺快。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MONTEMOR了,这里下车的人不多。
我一扬手,示意老妈先上免费厕所,自己则去买从MONTEMOR到埃武拉的车票。幸好这个票价没有涨价,6欧一个人,不然我的小心肝又要此起彼伏一下了。这回卖票的哥哥不会英文,跟我比划了好久才明白我要2小时以后的票子。我始终就没琢磨懂他干吗一再推销15分钟后的那班车呢?看着自己手上的票子我开始琢磨了:如果票价都一样的话,是不是当天所有的车我都能上呢?
出了小镇汽车站的门之后右转过马路,一直向前,经过一个很小巧但是很精致的教堂,转向右窜到马路对面去,然后在路边看见有上山的路沿着有就行了,路上会有荒堡的标志,挺好找的。
“我刚才看见有中国人的商店了,吉利商店。”老妈道。
“牛,这儿也有,我一定给你找个没有中国人商店的地方。”我比划道。
一路上山,发现两边的住房挺陈旧的,看上去属于不太有钱的人家,不过居民还是一样友好,见面都跟你打招呼。
废弃的古堡,让你想到什么?从我面前飘过的是一群蓬蓬裙和插着羽毛的骑士,欲说还休的用绢扇半遮面容,粉白的面孔,销魂的美人痣,进进退退的舞步间交换着幽会的秘密……或者是披着黑色斗篷的苍白女人,独自在原野上向荆棘丛生的秘密古堡走去……自打小时候看过《呼啸山庄》后我对废弃的荒堡就有无以伦比的喜爱。
整个山顶都没有人,鸽子在墙洞中“咕咕”的飞行,老妈显然不怕我的鬼故事压根不甩我,自顾自拍照咋呼。我本想在边缘的断墙边长啸一声,可一来怕把狼招来,二来实在不忍心打破这里的幽静,只得作罢。
刚才离开车站的时候瞄到了小米提到的地方,所以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下了山,原路返回车站。
“进吧。”老妈一咬牙,率先进去了。
车站正对面就是小镇的墓园,小米隆重推荐过,既然来了千万别错过,对我这样痴迷于神秘事物的人自然是不能放过滴。
清冷的阳光下,那原本温暖的黄居然成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惨败,圣洁的白色墓碑和墓室上流下了可以的红,半开的木门缓缓移动……打住打住!大白天的我不吓人,其实欧洲的墓园没有什么可怕的,像公园一样令人平静。我们进去的时候还有些老人正在擦拭着自家的墓碑或墓室,彼此间客气的打招呼。
我们品评完搁骨灰的,一般的墓碑,还有房屋建筑类型的家族墓室,贴近看了墓室里造型优美的各种棺材。我正想放下包安抚下肚子……
老妈说:“你不是打算在这里吃饭吧?”
“呃……”我的屁股距离人家墓室的台阶只有5厘米了。
“没礼貌。”老妈一巴掌拍过来:“有在别人家门口吃饭的吗?”
“………………”
离开墓园的时候,我很虔诚的拜了拜:“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土。”
就在我们等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我在葡萄牙第二大后悔的事情。话说我和老妈坐在候车小厅里面打算吃中饭的,有位老式淑女打扮的老太太蹭到我们身边,开开关关她的包好半天,最后什么也摸不出来的坐下。我个没心没肺的打开饭团正打算吃,老妈推推我说:“你看那个老太太想吃吧。”
“啊?”我回头看了看笑眯眯望着我们的老太太,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肚子饿了。”老妈说道:“我吃不下了,你给她点吃的东西。”
我想想欧洲人的骄傲,那啥……犹豫中,被拒绝的话丢人哪。
“快点。”老妈催道。
我掏出黑巧克力一块递给老太太,她先不好意的摇头,然后接过飞快的打开吞下去,居然比老妈吃甜品的速度还快。
我几乎是看傻了,呆呆的又递过去几块巧克力和一小包花生,老太太感激万分的感谢我们,接过后藏进了自己的包里。
我和老妈面面相觑的看了半天,等汽车一到赶紧上车了。也许这又是一位和那个老绅士一样有着骄傲的骨子和饥饿肚子的老人,我们实在见不得这些。
汽车绕出车站的时候我隔着窗户看见老太太小心的摸着我给她的小零食,又小心的藏回包里。那一瞬间我后悔了,我应该把包里所有吃的东西和手上的半个饭团都给她的……
从MONTEMOR到埃武拉只有大半个小时,在车站下车后向东走就行了。在车站的附近同样有座墓园,可以经过的。埃武拉老镇在城墙以内,大多以黄色的屋顶为主。整个小镇就像是一块蜂蜜奶酪蛋糕一样,这里有着和里斯本完全不同的风情。
我们领过地图,拍过教堂,喂过鸽子,闪过广场,尝过面包,逗过小狗,垂涎过正宗葡萄牙帅哥。小镇参观重点——人骨教堂要在下午2点以后开放,我们集中在附近的公园神殿遗址那里晃悠,最后开始纠结一个重要的问题——哪个是女厕所啊?
你说用字母写明,用小人标注,都好理解。可是,可是用不同位置的蝴蝶结啥啥的咋回事啊。
“要不先等等看?”我建议道。
可惜那是欧洲不是广州,半天也不见有人进去。
“呃,要不我进去你把门。”老妈有点着急了。
“万一来个不会英文的,死活要进去,是你报警还是他报警?”我反问道。
“………………”
上帝果然是万能的,金手指一指,远远的一个胖胖的大叔给我们指出:蝴蝶结在下面的是女的。
“真是好心人啊。”老妈出来后感叹道。
离开了几步正要转弯,我们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厕所门口也开始纠结,最后鼓足勇气钻进了女厕所,而那个明明看见的胖大叔没出声。
“………………”
“………………”
好吧,好心的胖大叔不算很厚道。
我和老妈笑的贼兮兮的除了公园,等着人骨教堂开放的一群人肯定很奇怪这俩东方人抽什么风了。
人骨教堂的票价涨了,2欧一个人。我们是有心理准备的,教堂其实真的很小,大约也就一间教室那么大。不过森森白骨,个个锃亮的头骨搭建起来的礼拜堂还是很让人震撼的。
我对宗教了解实在不多,只好绕来绕去的跟老妈堆积形容词,好在她老人家忙着惊讶和拍照,没功夫听我瞎扯。
当我买完返程的车票准备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对老妈抱怨道:“不靠谱啊不靠谱,你看从里斯本到MONTEMOR12.5欧一个人,从MONTEMOR到埃武拉是6欧一个人,从埃武拉直接回里斯本一样的路居然也只要12.5就可以了。是他们图省事吗?”
“原谅他们吧,老外的脑子一般不够聪明。”老妈说道。
2小时后回到了里斯本SETE RIOS车站,我买了地铁票分给老妈一张正打算入内,就听老妈嘀咕道:“我得试试……”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老妈胸一挺,肚子一缩,拳头紧握,紧跟在我后面——进来了。
“………………!!!”我一手指着老妈,四下一看见没人留意,把她拖到一边,颤抖道:“你,你你你……你逃票,你居然进来了?”
“那天我就琢磨啊,你说它这门关的这么慢,能进啊。”老妈得意道。
原来第一次在里斯本坐地铁的时候她老人家在打这个主意——我风中凌乱了,随即想到一个严重问题:“啊,等下还要出去呢。”葡萄牙的地铁在出去的时候一样要刷卡的。
“跟刚才一样就行了。”老妈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平时我也就有贼心没贼胆,不大敢做什么坏事。这一路上几乎是抓耳挠腮上蹿下跳起伏不定,还是老妈淡定自若。
下车的时候我故意落在后面,又装模作样的系鞋带等一拨人过去,然后自己下刷票出去,心想万一老妈出不来就一口咬定是他们的机器有问题,反正我们买了票的……不好意思啊,真是对不起善良的葡萄牙人民了。
一回生二回熟,老妈迅速的贴在我身后出来了。我一时无限感慨中:后天回到里斯本可以只买一张票了……
因为第二天要去辛特拉,所以晚上我们和胖子一家告别,聚在一起拍了几张照片,顺便吧啦了几句。老妈在一边看过来看过去不时催我翻译。
“你们中国的经济好,葡萄牙这里已经不行了。”
“经济危机,熬过去就好了。”
“这里有很多中国人呢,挺厉害的,从来不休息。周末商店都关门了,我们就去中国人的店里买东西,他们几乎要开24小时的。”
“赚钱嘛,自然是辛苦的。”
“你在你们国家一天做几个小时啊?”
“8小时工作制度,一般6-7小时。”
“真的吗?真的吗?”非常怀疑的眼光。
“真的,我是图书馆馆员,没那么繁忙的。不过我先生很忙,他是医生。”胖子啊,别用国外中国人的拼命劲儿来衡量所有中国人啊。下次告诉你很多中国官员白吃白喝白拿不干活还不吓死你。
“医生好啊。”
“就是忙的见不到人呢。”
“我是葡萄牙人,我太太是比利时人(抱歉,这里我没有完全听明白,好像是比利时)。我当算再干2年,然后一家搬到比利时去,那里经济好点。我太太想从中国进口衣服到做生意。”
“好啊,欢迎你到中国来,要来杭州哦,杭州有很多女装的。到时候跟着我,我请你们吃大餐溜达西湖。”
“太好了,你的邮箱地址我都收好了。我们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的,我女儿有挺多的中国同学,我太太也有中国朋友。对了,她们还送了这个。”胖子指着墙上挂的一把很大的折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墙上的折扇上画的是牡丹富贵图,写着“花开富贵”几个字。
“它的意思就是你家的花开了你就变成有钱人了。”我一本正经山说道。
第五天过去了。
请看下章继续。
★ 去埃武拉方向和西班牙塞维利亚方向的大巴都在SETE RIOS车站,在里斯本偏北处。地铁到JARDIM ZOOLOGICO站下车,上一层出门上扶梯就是。
★ 里斯本到塞维利亚的夜大巴可以提前买票,窗口是左边第一个。售票员会让你提前半小时到确定车子号码和通道。票价是一人37欧,晚上9点半到第二天早上6点多。
★ SETE RIOS车站、MONTEMOR车站、埃武拉车站都有免费厕所可以使用。
★ 从里斯本到MONTEMOR大约1.5小时,票价涨了,一人12.5欧。
★ MONTEMOR镇,我个人认为山上的荒堡很有味道。小镇本身平凡普通,车站对面有个墓园可以一逛。如果不去MONTEMOR直接去埃武拉,那里也有类似墓园。上山的话出车站右转过路口,向前走经过教堂后右转,马路对面有上山的路,路标挺明确的。荒堡不用买票,几乎没人,挺幽静的。
★ 从MONTEMOR到埃武拉的车很多,需要30分钟,一人6欧。
★ 埃武拉镇在车站东面的城墙里面,很好找的。小镇本身值得好好逛一逛,另外教堂和遗址可以去看一看。重点是人骨教堂,票价涨了,2欧一人。教堂很小,不要有太大的期望,不过人骨本身很震撼。教堂有午休时间,请注意安排行程。
★ 人骨教堂旁边的遗址公园里有免费厕所,看清楚标志,蝴蝶结在下面的是女的,别走错了。
★ 从里斯本直接往返埃武拉的单趟票价是12..5欧一人,算算有点不划算。
★ 在埃武拉小镇可以领到免费地图,但是咨询处是用葡萄牙文标注的,没有“i”标记,在大广场附近,仔细找一找。拿到地图后看地图的左上角有个小广场,附近有家面包店,甜甜圈很不错。只要找到那个小广场,看看经常有人进出的那个店就是了。她们家的打折面包很便宜,所以很吸引人。甜甜圈不打折。
★ 关于里斯本地铁,进出都要刷卡,一个人单程是1.75欧,有点小贵。那个自动售票机有点麻烦,可以请工作人员帮忙。关于逃票,我不向大家推荐。但是真要做,速度要快,肚子要缩,贴在一起就出来了,别被抓哈。
★ 葡萄牙人大部分都会说英文,英语普及很高,所以在葡萄牙旅行就像回家一样。另外葡萄牙人特别热情善良,很愿意帮助别人。如果你是女人,葡萄牙男人的脸上就挂着“快来问我吧”的表情,但又不会像意大利男人那样直接扑上来。另外我个人认为葡萄牙人漂亮的多。
★ 关于葡萄牙广场上的聚众黑人兄弟,我本人没有和他们直接打交道。看着挺吓人,但是你走你自己的路,多留个心眼,大白天的能怎样。晚上自己多加小心,避开就是了。
●我们的住店:Guest House Bela Flôr,在里斯本MOMIZ站旁边,距离罗西欧车站步行不到5分钟,很方便。一座老式建筑的2楼,只是没有电梯,老板全家也住在那里,老板本人是个胖子,为人特好。说是旅馆,就像住在葡萄牙人家里一样。我们是双人房公用卫生间(其实就我们用)20欧一天,虽然房间小店,但是有这么好的东家,什么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