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风波
这样一折腾,祭拜完之后已是暮色时分,玄霄看夙玉体力不支,精神萎顿,叹了口气,心知今天已不能赶回琼华派。只得在客栈叫了两间上房歇息一晚,心中希望掌门不要在今日就赶回来,不然这私自下山,彻夜不归可是大罪。
第二日拂晓,两人便急急御剑赶回,一进山门,便觉气氛不对。夙汐师妹脸色苍白的迎了上来:“玄霄师兄,夙玉师妹,你们跑哪里去了?掌门正在太乙宫发脾气呢!”他大惊,知道还是被发现了。忙疾步赶往太乙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对夙玉说:“稍后师父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要下山,带你出去的。我入门日久,师父应当不会重加责罚。你可记住了?”
夙玉却摇摇头:“是我要下山的,怎可连累师兄。”他知夙玉决绝的性子又上来了,也不多说。只想着等下抢先开口把责任揽过,大不了也是在思返谷呆上几日,夙玉一介女流,怎吃得起这种苦。定下这决定,他迈入太乙宫。眼见太清真人和宗炼,青阳,重光三位长老俱在,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心中暗叫不好,却也疑惑不过是下山一日,怎么会惹得如此兴师动众。正是思绪千回百转之际,只听 太清真人满脸怒容道:“玄霄,夙玉。你们私自下山,彻夜不归,还有没有把琼华派门规放在眼里?!”
宗炼长老紧接着问道:“你们是去哪里了?!”
他正欲开口,只听一声音朗朗道:“不关他们的事!“他吃惊地回头一看,却是天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抢声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呆在上山无聊了,又有点想家,才求着玄霄师兄和夙玉师妹代我去看看太平村,顺便捎带些有趣的玩意上山来的。我自己下山,守门弟子肯定不会放我出去的,所以我才缠着他们代我去。”
玄霄在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夙玉也是怔住了。太清真人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云天青,虽知天青的话细细推敲有不少可疑之处,但玄霄夙玉一向很是遵循门规,这种事确实像是天青做出来的,况且因着那个特殊原因,他并不想严厉责罚玄霄夙玉,也就半信半疑地说:“天青,你怎么还是如此顽劣,一点不知修身养性!这次你在思返谷呆上三天,好好思过一番,下次若要再犯,我定将你逐出师门!”
转身向玄霄夙玉:“你们虽是为天青下山,但仍难责其咎,回去呆在房间里闭门思过一天,下次切不可心软违背门规!”
他和夙玉齐齐称“是”,正欲退下,宗炼在旁开口了:“掌门,那今天不说那事了吗?”太清真人叹了口气:“今天就算了吧,也不急那一时。”看到玄霄夙玉天青还跪在一旁,顿了顿,道:“你们先退下吧。”
三人走出太乙宫。舒了口气,他转身对天青道:“天青,你怎么……”
“哎~”天青摆摆手,道:“你们也太傻了,要出去约会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还去这么久。一看就是没违过门规的人,一点经验都没有!”
他哭笑不得:“天青,你瞎说什么呢,不是去约会……”
“好啦~”天青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办正经事去了。要是被掌门误解什么你们可就倒大霉了。还是兄弟我帮你担着吧,反正我也习惯思返谷了。就是要呆三天,天啊~那不是要饿死了……”
他心里一阵温暖:“天青,我……”
天青没好气地打断他:“别这么肉麻兮兮地看着我,你要感谢我,记得三天后我出来给我准备一大堆好吃的就行了。”
他本不擅于表达情感,听到这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记下这份情谊。夙玉在旁却开口了:“天青师兄,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说完冲天青笑了笑。
天青呆了呆,似乎有些忸怩,道:“没什么……我去思返谷了。”说完扭头走开,倒是难得的不再油腔滑调。
夙玉接着转向他:“此次玄霄师兄助我良多,夙玉铭记于心。夙玉能遇到玄霄师兄这样的好人,真的很开心……”她抬头望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一汪秋水定定地看着他,漾起的都是欢喜。
他见此刚才的紧张也一扫而空,只觉得这次下山,虽有此责罚,却还是值得的。
那时,他以为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有肝胆相照的兄弟和想要怜惜爱护的人。却不知,原来碧落与黄泉,从来只有一步之遥。
六、重托
过了几日,太清真人又将他和夙玉叫去,一见面便严肃地道:“玄霄、夙玉,我今日命你二人前来,乃是有一件关乎本派的大事要交托! ”继而转向宗炼长老,“宗炼,便由你来说吧。 ”
宗炼长老微微点头,道:“你们都已知道,昆仑诸峰之巅,有天光投下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通仙之途,若能通过,则可白日飞升成仙,只是那里灵气充沛,彼此激荡,绝非一人之力能够靠近。 吾派修仙,虽日积月累,勤奋不懈,可惜成效甚微…… 直至第二十代掌门道胤真人,这位绝世之才的先辈,悟出以人养剑,万物分阴阳,而阴阳生万物,若能修炼一对雌雄双剑,以巨大灵力形成剑柱,直冲云霄,至昆仑山上天光投下处,则门派中诸人皆可抛却肉体凡胎,成为仙身! 自那之后,吾派穷三代之力,于我手中,终成羲和、望舒两剑!”
宗炼话音刚落,便召唤出羲和望舒两剑。他虽不是铸剑之才,望之也忍不住脱口惊呼:“ 这……!确是绝世的神兵利器! ”
宗炼捋须而笑:“如今双剑还是死物,若能灌注生人灵气,则力量之巨不可想像!”太清真人紧接着道:“ 玄霄、夙玉,你二人已被选为羲和剑、望舒剑之宿体,从今往后,便要人剑同修,助我琼华派早日升仙!”
他听此话语,只觉心神激荡。原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仿佛近在眼前,而且还是要靠他亲手完成。他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颤:“ 弟子、弟子担此重任,定会勤加修行,不辱使命! ”
夙玉在旁却是一声不吭,似乎在犹豫什么。太清真人显然也发现了,问道:“ 夙玉,你似乎有话要说?”
她略略迟疑,终是开口道:“弟子惶恐!若是望舒剑需要女子作为宿体,如此重任,为何不交给夙瑶师姐呢?弟子修为浅薄,只怕承担不来…… ”
太清真人解释:“:……先不说夙瑶资质并不及你,单是这双剑宿体,须得是生辰之中、阴阳极盛之人,我于山下寻访多年,才发现了你与玄霄…… ”
夙玉仍是柳眉轻锁,道:“原来如此……所以师父才会来到夙玉所居的小城…… ”
掌门微笑:“不错,万里挑一,自然要费一番心思,所幸最后终于找到你们两个,这亦是上天怜我琼华啊! ”
宗炼长老接着说:“你二人此三年中,务必刻苦修行,三年之后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
他一愣:“机会?……弟子愚昧,请长老明示。”
宗炼道:“若要做成剑柱,单凭你二人灵力、与附近山峰之灵气,尚且远远不够,其余的便要从妖界取来。 ”
“妖界?”
“不错,”太清真人道,“道胤真人这位前辈确有惊天动地之才,他夜观星象,发现有一妖界如天轨运移一般,每隔十九年,便接近一次琼华派…… 只是此界形迹隐去,本派须以双剑之力冲击而上,令其现形,将其网缚,再想方设法取得其中灵力,同时亦可将妖物除去,岂不是两全之策? ”
他不禁暗叹前掌门经天纬地之才,仍是好奇:“网缚妖界?请长老指教,这要如何行事 。”
宗炼却似不愿多说,只言:“同样需要借助双剑之力!详细情形,过些时日我再与你们说。”
他只好称“是”。太清真人却又补充道:“从今日起,你二人便每日去禁地修行,禁地之门须由灵光藻玉开启,你们各持一块,切不可交由其他弟子! ”
夙玉也道:“是。”两人便齐齐退出。
出了太乙宫却发现云天青守在外面,见他们出来忙上前问道::“掌门找你们说什么啊?难道还是因为前几天那事?他也太小气了吧!”
玄霄知他是担心才呆在太乙宫外,心中不免感动,于是便将刚才掌门之话如数告知天青,天青听完道:“难怪上次你们不见他们紧张兮兮的,原来是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跑了。唉~这么说就算没我掌门也不会怎么责罚你们嘛,亏我还傻乎乎地跑去顶罪,真是亏了、亏了。”
他听了正想笑,天青又接着道:“这下你们好啦,可以有充足时间单独相处咯!”
知道这位师弟又要开始贫了,他狠狠瞪了天青一眼,心中却仍是有那么一丝丝喜悦冒了出来,是啊,天青说得不错……
之后的两年,也许是他崎岖坎坷的一生之中最充实,最平静,最开心的两年。他和夙玉每日在禁地修炼,进境飞快。若不是宗炼长老再三嘱咐不可冒进,成就应当更高。双剑之力果然巨大,灌注生人灵气之后,他和夙玉之合力甚至可以与掌门相敌。他日渐觉得飞升成仙仿佛近在眼前。若真能脱离凡体,修得仙身,从此和夙玉一起逍遥天地之间,与日月同岁,那该是怎样一件快事!因此,飞仙,渐渐成了他最大的渴望,甚至超越了和夙玉在一起的这个念头。
那时,他还未曾明白,人为了实现心中的愿望,常常认为必须通过某种手段,然后,在追逐这种手段的过程中,是多么容易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呵……
七、赏花
夙玉又不在禁地,他心知她又去赏凤凰花了。果然,还没走近醉花阴,就听见一阵歌声,正是夙玉的声音,其中却透着哀伤。
“夙玉,你果然在此。 ”
夙玉转过身,垂头道:“玄霄师兄…… ”
正是凤凰花开的好时节,粉红的花开满了醉花阴,地上铺了一层花瓣,空气里浮动着层层暗香,令人迷醉,夙玉自凤凰花树下转过身,几片花瓣飘落在她发间,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他心中一动,突然想去拂开这花瓣,极力克制了下来,连忙找了个话题:“你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
夙玉奇道:“咦?师兄对音律也有兴趣?”
他讪讪地解释道:“我不懂音律,只不过那歌中透着无尽怅然,令我略感好奇罢了。”
夙玉又低了头:“……那首歌自然是很哀伤的……”接着便唱起来:“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万劫无期,何时来飞?”他暗暗觉得这歌过于伤情,却仍是笑道:“同门两年,我却不知夙玉你也擅诗赋。”
她道:“夙玉哪里会,这不过是源自书中的一个故事,倒让师兄你见笑了。”
“哦?”他奇道,“是怎样的故事,竟会如此伤情?”
夙玉便缓缓道来:“ ……道经有云,西方卫罗国蓄有一只灵凤,能化人形。王有长女,字曰配瑛,十分怜爱这只凤凰。数年之后,王女忽而有胎,王觉得古怪,怒而斩下凤头,埋于长林丘中。 王女伤心不已,不久之后,诞下一名女婴,女婴落地能言,反而很得王的喜爱。那以后许多年,王女一直郁郁寡欢,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为思忆灵凤,来到长林丘中,唱起歌来,或许是歌声太过悲戚,感动了天地,灵凤竟死而复生,带着王女一同飞入云端…… ”
她缓缓吁了口气:“好在这个故事总算善始善终,也不负这对有情人了。”
玄霄听在耳里却生出了另一种担心,还来不及控制自己,便脱口而出:“ ……莫非,在夙玉的心中,也是思念着谁?”
话一说出口,他便气恼自己莽撞,然而仍是惴惴不安地等着夙玉的回答。
夙玉与玄霄相处良久,早已暗生情愫。只是碍于玄霄疏离克制的外表,虽是对她有所不同,仍是不敢吐露心声。况且琼华门规甚严,修仙之人是决不允有儿女私情,加之她和玄霄身份特殊,身系琼华飞升大任,更是毫无可能。正是心念及如此,每每伤情,所以才常来醉花阴赏花释怀。今日猛的被说中心事,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接应。半晌才答道:“哪里……我不过是见这些凤凰花开得绚丽,便想到了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怕玄霄看出端倪,连忙又补充道:“ 平日若是练功累了,我就来这儿看看花,总觉得心中会平静许多,只可惜不能常来…… ”
玄霄听夙玉如此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连忙道:“ 为何不能常来?你不必过于顾忌与我修炼双剑之事,虽然眼下我的进境暂时比你快上一些,但是你不可急功躁进,反会欲速则不达。”想了想,终是仍不住接着道,“ 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也可以陪你一同来赏花…… ”
夙玉听了自是欢喜:“真的吗,师兄?你愿意和我一起来看凤凰花?”禁不住露出些小女儿的娇态,“ 我还以为……师兄除去练功之外,唯一喜爱的便是夜观星空。”
玄霄见她如此,更是开心,笑道:“天悬银河、繁星灿烂,自然令人望之胸中开阔,不过此地风光秀丽,我也十分喜爱,我们便约好了,闲暇时若有兴致,就来此赏花。”
夙玉展颜一笑,他仿佛听到了周围花开的声音,差点连她的话也没听清。“……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喃喃道,仍是沉醉于她的笑容之中。
八、决裂
然而,凤凰花没有看过几次,妖界却是到了。那是他再不愿回忆的一段时光,十九年来却反反复复有片段出现在脑海中。尸横遍地的同门弟子,四处坍塌的房屋,尖叫声,呐喊声,还有火光与施法的声音。他虽有些不忍看见,却仍不愿放弃飞升的梦想。夙玉却是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忧虑。他心知她是不忍,却还是装着不知。
直至玄震大师兄死去,夙玉再也忍受不住,试探性地向他提起不再网缚妖界之事,却被他敷衍了过去。夙玉也知他不愿放手,便也不再提起。只是呆在禁地的时间少了些。他也不以为意,只道过了这段时间变好。
却是就在这时,掌门被妖界之主杀死了……
掌门之死带给琼华派的震动是巨大的。他因为在禁地修炼,得到消息较晚,待 他匆匆找到夙玉时,只看到夙玉无声哭泣,天青在旁安慰的情景。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还是走了上前。
夙玉见他过来,止住了哭泣,只睁着红通通的眼道:“师兄,我们放妖界离去吧。”他正欲抚慰她,天青在旁却也劝道:“是啊,师兄。如今生灵涂炭。妖界就算是强弩之末,也绝对会战个不死不休。不如就此住手,以图长久之计啊。”
他见夙玉和天青意见如此一致,反倒是自己似乎不对了。已是有些不快,只闷声道:“如今飞升近在眼前,大功即将告成,怎可轻言放弃?”
夙玉仍坚持道:“师兄,玄震师兄死了,师父也死了,若还要继续战下去,又会死多少人?要是哪天夙汐天青他们也死了,那可怎么办!”
玄霄见她语气中似乎十分在乎天青安危,心中更是一阵烦躁,只道:”长老不是说了要考虑你的意见吗?你再等等他们就会有决定了。”
夙玉听他如此说,以为他态度有所松动,忙追着劝道:“长老他们不过是拖延时间。现今只要我们放走妖界,就不会再有伤亡。”顿了顿,觉得自己一个人的意见还不够分量,又道,“天青也是这样想的。”
他听此一说,更是胸中无名火起,忍不住拔高声音斥责道:“妇人之仁!我派为飞升成仙,穷三代之力,如今已是快要功成。若此时放妖界离去,之前的努力岂不皆付诸流水?各位师兄的牺牲也变得毫无意义!枉你们受掌门教导两年,却如此糊涂!掌门尸骨未寒,夙愿未了,你们不思为琼华而战,却只知懦弱求生!我玄霄不认识有你们这样的师弟师妹!”
他此番话说得极重,夙玉一听便是脸色惨白。天青在旁见气氛不对,忙说:“今日掌门刚去,不适宜讨论此事。我们都先去休息,待明日再说,如何?”
他见夙玉深受打击之模样,已是有些后悔所言之语过重。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见天青如是说,也就顺着台阶下点点头。转身先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路上反反复复闪现夙玉惨白的模样,心中又有些烦躁不安。连周围弟子匆匆走过,窃窃私语“天青……”什么的都没听到。只想着到了明天去宽慰下夙玉应该就好,一时也放不下那份骄傲回身去找她。
那时年少轻狂,不愿为了所爱之人失去自己的骄傲,却不免因着这份骄傲失去所爱之人。十九年来反反复复记起这个时刻时,他曾想,夙玉,你是悔也不悔?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至于我,是早已悔了。
接近天亮之时,他却醒了,只觉得心中越来越烦躁,身体里似乎有股阳炎之气散不出去。他猛地惊醒,莫不是这几日进境过快,走火入魔了?正欲回禁地调息。却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似乎发生了什么。正欲出去,却是夙汐师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玄霄师兄,大事不好了!夙玉师妹和天青师兄都不见了!”
“什么?”他大惊,“怎么回事?”
夙汐一脸惊惶:“昨日夜里,有弟子告到长老们那,说天青师兄是叛徒,居然救了一只妖!长老们见当时天色已晚,掌门之事又还未解决,就说今日再审。今天去叫天青去太乙宫时,发现他东西都收拾了,人却不见了。然后又发现夙玉也不见了。两人似乎是跑下山了!”
跑下山?!他立时明白肯定是夙玉他们见劝他不成,干脆带走望舒剑,以阻止琼华派升仙。他又急又怒,正欲御剑追上去。一运功,气息却是一阵紊乱,阳炎噬心,顿时昏了过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只听见夙汐大叫:“玄霄师兄,你怎么了!”
无边的黑暗涌了上来,他只是苦笑,夙玉,你就这样抛下我了吗?我知你性子决绝,却不知决绝至此,是否我再也没有向你解释的机会?
九、尾声
峰壑辗转日月追,谁闭尘关不得归。长欲挥剑断逝水,却尽青春铸劫灰。
后来的事他已不愿再想,失去了望舒剑的支持,他很快阳炎侵体,走火入魔。性子变得极为暴躁,再之后,被冰封,被遗忘。十九年如流水般逝去,虽容颜不变,心却早已苍老。只剩下忘不掉的回忆和一把羲和剑陪着自己。
羲和剑过了十九年再次震动时,他知是望舒已归,忍不住半夜用剑鸣将用剑之人引来。
却只见鲜衣怒马的少年,带着疑惑的表情,缓步而来,背后,正是那把一别十九年的望舒。
那时,他仿佛听见命运之轮重新转动的声音,于是知道,
这又是一个故事的开始。
[ 此帖被荷影棠宫在2010-07-01 22:49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