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义,值千金——《扫毒》
很少有一部电影,聚集了这么多我喜欢的梗。
壮士断腕、枪林弹雨、誓要去入刀山、英雄救美美救英雄、选择、后悔、煎熬。如果你看过,你知道我在讲乜。
卧底致死终不改节、惜道者终成大义、软弱者苟存世有情人破镜重圆。各得其所,心想事成,很简单的三个警察的归宿。
2013年的港片吹复古风,借用影评人本来老六的话:“一群男人演着演着,就忽然唱起来,窃听3 是,扫毒也是。”扫毒很难得地集中了老港警匪片的所有元素,致死维护正义,对待毒枭追魂到底,生存取舍,忍辱负重。看完后,始终觉得它更像是一部披着警匪外衣的武侠片,只不过现代的侠的实现,又比过去环境复杂得多了,难得多了,你不仅要过自己那关,还要关照别人,为正义牺牲一切,强迫他人献身,到底值不值,对不对?
剧情有点狗血的,必须的。但是真的柳暗花明,唏嘘紧张。
我知道,歌是79版陆小凤的《誓要入刀山》,题目却是另一部的词:情与义,值千金。79年左右的武侠片的片头片尾曲,大把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百分之八十是辉黄合璧,黄霑为人不敢妄言,但词的意境,真算得上一代宗师,林夕翻故纸堆,囿于方圆间,方文山玩文字,皮相更差远矣。
《誓要入刀山》此次回归作为电影主打和片中主旋律,名不见经传的RubberBand组合添加了许多现代元素,四人轮着唱,贝斯有力,粗狂苍凉,比秋官版好得多,秋官版软软糯糯,有风流惆怅之态,无铁血之悲。唱起来,热血沸腾,几乎恨不得跳起来抗枪随之到泰国干一场!
卢海鹏的八面佛,终极大毒枭,家庭式作业,碾压式复仇,为救子女调动了雇佣军,围堵香港的几个警察,因阴沟里翻船,恨极。卢海鹏是早期内地过去的,百度写他曾经是广州歌舞团团长,歌舞团和文化馆、博物馆、纪念馆等都是属于文化局管辖的事业单位,一般都是专业人士。我很喜欢看这几个内地过去的老头子的演技,有点大材小用的睥睨感,例如刘洵,演过样板戏,科班的戏曲专业高材生,笑傲江湖中的公公真是皮笑肉不笑的最高级,赠之为,“干笑”。
古天乐的卧底,真是百转千回,欲避不能。有家小、特别是很在意家小的人,怎么能强迫他去干刀口上舐血的勾当?哪怕以大义之名也不可,因为人软弱了,完成不了大义,反而牵连兄弟。他的最后一次卧底,一念之差,自己全身而退,而吴廷烨的大飞哥死在异乡的车轮炮弹下,张家辉掉入鳄鱼潭生死不明,刘青云在关进了内疚的牢笼。
张家辉从这一次角色我真正认同他,乃至追去看了《临时同居》。我第一次看他还是《银狐》,亚视小配角,闯荡了那么多年,终成巅峰,背后苦自知。《扫毒》里他的角色是讨喜的,有光辉的,完美的。孤儿,当了警察,单纯得很,没有很多追求,也懵懂大义,就是跟着古天乐和刘青云抓毒贩,在刘青云的强势坚毅和古天乐的犹豫不决的压迫下,张家辉的性子唯唯诺诺,笨拙,讲话讲不快,刘青云和古天乐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讲话爱抢赢头。
开头一场吃泡面的戏,点明《誓要入刀山》是他的“饮歌”。作为贯穿始终的主题曲,它是谁的饮歌,谁就是最后的成大义者。
三人争做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是男生心中的大英雄,无情无欲爱剑道。张家辉虽然慢半拍,最后还是慢吞吞的争赢了:“西门吹雪,有你们两个这么黑的嘅?”,搞笑之余,也看到,两个抑郁的小伙伴,有这么一个呆萌的义弟,多少化解血腥气。(写到此处,发现有些台词,还是粤语来得合心。)
作为三人小团体中充当跑腿的张家辉一直存在感很低,顶多就是打圆场的那个,没有家人,也没有老婆女儿,最亲的可能就是两个大佬。也正是这个原因,潭边生死一线,重兵压城,操纵生死的八面佛叫刘青云选一个去死,就放另一个。刘青云选了张家辉。古天乐的表情是“天啊我艹我没有死”,但是同时又为占了张家辉的生机愧疚压抑。张家辉则是不能置信,两个最信任的人居然舍弃了他叫他去死?刘青云,我觉得刘青云才是最痛苦的人,他选的理由也很俗很理智,从赢面大小来选,“你有家小,他孤儿一个”。你能说刘青云残酷?有的人连做选择都不敢!
所以,片子一转到多年后,张家辉蓄着小胡子阴郁地出现时,所有人包括我都认为他是来报复的,八面佛的女婿。是的,他在混乱的枪林弹雨中一念之仁救了敌人的女儿,一报还一报,他进入八面佛的集团。你信不信因果?泰国应该是信的。我不信的。